quandouyao的喜欢
quandouyao的喜欢
蓝色监狱是培养前锋的摇篮,前锋的价值就是射门,因而成员们的价值也由进球数衡量,颇具实际意义的将进球数化作积分:进一球等于一分,一分可以换一份牛排,三分可以拿回被没收的手机,五分可以不打地铺睡高级安睡床,十分更是可以获得一日外出券享受短暂的自由。
在这之中排名第一,深受发起人认可的蓝色监狱最强攻击核心——糸师凛无疑是这个体系下的大富翁。但作为原五号楼的最高排名者,他自带的配餐水准就不错,其它诸如手机、床、自由,这些对增进个人技术毫无帮助的东西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内。即便换过几...
类型:原著向
字数:1.6w
分级:全年龄
梗概:十六岁凛和二十三岁凛灵魂互换
蓝色监狱是培养前锋的摇篮,前锋的价值就是射门,因而成员们的价值也由进球数衡量,颇具实际意义的将进球数化作积分:进一球等于一分,一分可以换一份牛排,三分可以拿回被没收的手机,五分可以不打地铺睡高级安睡床,十分更是可以获得一日外出券享受短暂的自由。
在这之中排名第一,深受发起人认可的蓝色监狱最强攻击核心——糸师凛无疑是这个体系下的大富翁。但作为原五号楼的最高排名者,他自带的配餐水准就不错,其它诸如手机、床、自由,这些对增进个人技术毫无帮助的东西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内。即便换过几次牛排,手中还是有相当富裕的闲置积分。
所以当他从睡梦中迷糊转醒,看到头顶陌生的天花板,还以为是自己梦游拿积分换了一日外出券。
不是铁板拼凑而成的墙壁,而是一整面粉刷后的水泥墙。他刚坐起身就又被阳光晃得眯起眼,从训练开始的两个多月只接触过人造光源,右手边这扇巨大的落地窗是只存在于回忆中的东西。而且现在身下柔软的承托物不是床,是一张沙发,眼前的环境很显然并不是蓝色监狱。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训练,一个来回冲刺跑后他突觉身体异常疲惫,不知是不是被某人念的过度训练恶果成真。糸师凛拿了瓶水靠坐在墙角,想着闭目养神片刻应该就能恢复了,然后眼睛一闭一睁,眼前的环境就大变样。
这里明显是某处公寓的客厅,大约扫了一眼整间屋起码是两室两厅,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很随大流的装修风格。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过来的?他是被下了安眠药然后托运出来吗?目的在于?鉴于主教练是个疯子,说这是他想出的什么训练新花招也不足为奇。低头看看自己穿的也不是紧身衣而是衬衫长裤,有人给自己换衣服这个可能性在令一个层面上令人不寒而栗。又仔细闻了闻,怎么好像还有酒味,谁会给未成年人灌酒到断片?
就在思考着如何快速收集信息了解现状时,窸窸窣窣的金属摩擦动静自玄关传来。随着更响亮的开关门声先后落下,一个人走进来,看到他便说:“啊,你醒了。”
糸师凛死死地盯着对方,迷惑又警惕,而那人只是脱掉外套、换鞋,自顾自地说:“你酒量也太差了吧一瓶就倒,吓得我们不行,蜂乐都怕俱乐部找他麻烦。怪不得从不见你喝酒,这岂不是在外面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抬走,千万注意安全。”
他似乎习惯这种唱独角戏的对话,因此哪怕糸师凛完全不接茬也没见一丝迟疑,还哼着一首有点耳熟的小调往厨房走:“早饭吃什么?还是茶泡饭吗?出门之前我焖了一些米。”
感觉自己沉默到底他也能走完全程,糸师凛觉得这样不行,他甚至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否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如果这个看起来别扭的世界还依照自己认知的法则运转,确确实实就该是他——
“洁?”
“嗯?”洁世一停下脚步看向糸师凛。
是洁世一,蓝色监狱排名十五,十一杰之一,这点可以肯定。他当然不会忘了洁世一的模样,可眼前的人跟今天在训练中见到的洁似乎并不相同,感觉气质更自信一些,体型好像也更强壮些。莫名其妙来到陌生的环境,唯一熟悉的人也似是而非,盘旋在糸师凛心中是太多错综复杂的谜团,最终他也只能问一句:“这是哪里?”
“我家啊。”洁世一的表情直言他问了个很白烂的问题,可这不仅没能解惑只是让糸师凛心头的疑问成指数级增长。他深知再这么下去也只是鬼打墙,要触及关键才能撕出来一条破口。对方看起来不觉得这个对话有何异常,只能从自己的情况着手。于是糸师凛说:"我之前还在蓝色监狱。”
终于触发了关键词,洁世一听了这话眨眨眼,好像拖出了压箱底的记忆重新确认:“为什么突然要说七年前的事?人喝了酒就是爱念旧吗,你还没清醒啊。”
说完他摇了摇头,简单一句话却让糸师凛几乎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今天哪一年?”
“……真喝坏脑子了啊?”
“少废话告诉我!”
“你手机总没坏吧,喏。”洁世一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他看,没有看错,是比糸师凛的认知向后延伸七年的时间。
太阳穴像爆炸的跳跳糖那样突突突地跳,如果这是开玩笑,那不开玩笑的说糸师凛一定会让主谋付出代价。洁世一后知后觉品出来空气中的诡异,一边说着“怎么了”一边走过来似乎想碰他,糸师凛反射性躲开让对方的手落了个空。
洁世一惊奇地看向自己空空的手,自言自语道:“又问日期又不让碰,如果这是电影我就要说这是你的记忆退回到高中时期了。”
糸师凛没好气地说:“我要说确实如此呢?”
“诶?”这次轮到洁世一傻眼了,显然他不知该如何接话,手足无措地原地转了两圈,一脸牙疼模样:“那你觉得应该是哪一年?”
糸师凛如实回答。
“还在蓝色监狱啊……这个时间,是对战日本U20之前的集训吧,我没记错的话。”
见对方不否定,洁世一顺着继续说:“你说你刚才还在蓝色监狱,那应该不是凛的记忆倒退七年,是类似灵魂穿越吧?十六岁的你在二十三岁的身体里,二十三岁的你就可能在十六岁的身体里。同时还涉及一个问题,相差七年的你们是在一条时间线,还是两条平行的时间线?一条时间线的话就有改变未来的风险,平行世界的话应该只能算是插曲。”
糸师凛同意他的分析,很全面很有逻辑,自己的行为是否会造成蝴蝶效应也是他所担忧的,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个问题——
“你这么快就接受了?”其实糸师凛自己这会儿都不太想接受这个设定,何况洁世一只是旁观者,没有一个正常人会这么快接受穿越设定。
“其实也不想接受,”洁世一耸耸肩,“但是比起凛会开玩笑,还是灵魂穿越更现实。”
“……”糸师凛确信自己被冒犯了。
“而且,有些东西也确实不像开玩笑,你可以照照镜子。”洁世一伸手指了浴室方向,糸师凛略一犹豫还是走过去。
等到站在洗漱台的镜子前,他总算明白自己看到洁世一的那种违和感是什么了,那是岁月的痕迹。十六岁到二十三岁并不至于衰老,而是说一个人的气质经过沉淀,眼中多了阅历。这些东西,糸师凛同样通过镜子看到印刻在自己脸上。顺便摸了摸身体,肌肉似乎更结实,暂时看不出来有没有长高。现实如他所愿,身体跳过生长过程趋近于成熟,却仍能通过眼睛窥见被禁锢于其中青涩的灵魂。
洁世一靠在门框上叹了口气:“你刚才那种与外表不相称的迷茫表情,如果是凛演出来的我建议他去争奥斯卡,不要惦记什么大力神杯,真是不得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糸师凛再三思索,摇了摇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也想不出该怎么回。”
“这样啊,如果是马上就能换回来还好,要是时间持续到今天傍晚你就得套着这个壳子回巴黎。”洁世一挠了挠后脑勺。
接下来他简单说明,七年后的洁世一和糸师凛为不同的欧洲职业联赛俱乐部效力,这个地处德国慕尼黑的公寓是洁世一的住所,糸师凛的根据地在法国巴黎。留在这里还有个熟悉的洁世一能作为两个空间点的纽带,真去巴黎就是两眼摸黑纯抓瞎,糸师凛不爽地“啧”了一声,天才真是翻车都比一般人翻得大。
“凛,你想不想知道一些未来的事啊,比如彩票号码……”
“不要,闭嘴。”糸师凛果断拒绝。
“也是,毕竟你看电影都讨厌剧透。”洁世一笑着说。
糸师凛主要看恐怖电影,文艺片或许不怕剧透,恐怖片的剧透绝对会使观影体验打骨折,幸好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看,免绝后患——洁世一怎么会如此了解?他有些讨厌这个人的熟稔语气。
“那,要不要先洗个澡?昨天你醉倒了我带你回来直接撂沙发上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知不知道你又高又沉多难拖,我那会儿也累了,”洁世一据理力争试图阐述自己的合理性,“洗漱一下吧,我看你也需要整理情报。换洗衣服这里都有。”
“你为什么会有我的换洗衣服?”糸师凛冷冷道。
“因为这个温柔的世界线里我们是朋友啊。”洁世一笑得灿烂,糸师凛看着碍眼。但这个提议不坏。
灵魂穿越了七年,和他竟然跟洁世一成为朋友,究竟哪个更像在做梦?
糸师凛洗澡出来正遇到洁世一在摆餐桌,一碗白米饭、一碗茶泡饭、一碗味增汤、两份烤鱼肉、两份蔬菜沙拉。被招呼来吃饭,他本想说不饿,结果明显胃里一空,就差叫出声。十六岁的糸师凛用过午饭不久,二十三岁的糸师凛看起来饿了一夜。异国他乡寄人篱下,甚至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饶是糸师凛一贯的强硬都有力没处使,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吃着最爱的鲷鱼茶泡饭都有点食不知味。
早饭后糸师凛又坐回沙发上,那就是他的刷新点,保不齐撞上运气就能重启。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到访某人家这样的礼节了,一般的社交场景如果出现尴尬还可以各自抠手机,但他现在完全不想碰,哪怕就在手边。网络上面的每一条新闻对自己来说都是未来预言,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剧透七年之久。
应该做点什么……糸师凛沉思良久,随后扭头对旁边说:“不要一直看我。”
“……”洁世一听话地把头扭过去,知道这样不礼貌但是没办法嘛,他也好久不见十六岁的凛,新鲜。
看洁世一坐在餐桌那边百无聊赖,糸师凛呛他:“职业球员还这么闲。”
“今天休息嘛,况且你在这里,平常我可能就去俱乐部加练了。”洁世一为自己正名。
“不需要你的同情心。”
“要不你在电视上看一会儿电影?”洁世一无视对方的脾气好心提议,找到遥控器递给他,糸师凛实在无聊便没有拒绝。
打开电视找到电影列表,发现收藏列表有不少惊悚恐怖片。糸师凛一眼就在众多标题中发现了《招魂3》和《招魂4》。居然都出到4了,倒是听说要出3,他才只看到2而已,可恶好想看啊……!大拇指几次想点下确定键,最终还是愤愤关了电视。
忍无可忍,糸师凛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外走:“我出去转转。”洁世一忙给他从门口衣架取下外套:“外面冷。”
默默接过,对方又递来帽子墨镜和口罩:“戴上这些,我可不想你前脚出门,后脚就在推上看到有人爆料糸师凛迷失在慕尼黑街头。”
糸师凛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出门前洁世一还补充:“用我陪你吗?别迷路。”
又不是幼儿园小孩!糸师凛用力带上了门。
虽然他已经接受了穿越设定,但当真正站在户外看到街道两侧明显的欧洲风格建筑、来往的众多白人面孔、各色标识上的字母——还不是他擅长的那种,终于触碰到了铁一般的事实。天空是同样的颜色,脚下却是另一片土地。
他出门顺着大路一直向前走,与一个个陌生人擦肩而过,经过一个公交车站停了停给别人让路,无意抬眼,赫然看到站牌广告上一张熟悉的脸——那不是他自己吗?是一个在自己那个年代也有名的体育品牌,代言人毫无表情的脸配上富有煽动性的广告词,名为糸师凛的存在在这一刻分裂成了三个,一个十六岁、一个二十三岁、一个站在聚光灯和摄像头下。
足球作为世界第一运动自然有与其相符的商业价值,糸师凛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前锋,却从没有想过那些附加品。他踢球的全部意义是为了打败哥哥糸师冴,为了那个狭窄的目标而不肯停下奔走的脚步。二十三岁的自己,心境是否产生了某种变化?
也许此刻路上就有认识他的人,所有人都能看到在巨大广告下驻足的青年,却不会意识到那是同一个人,他被人熟知,也被人无视着。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很渺小,这里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十六年的人生从未离开日本,虽然周遭人声络绎不绝,但那样汹涌的孤立感席卷而来。并不是害怕或者什么,他只是在想,如果有人十三岁也这样站在马德里街头,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哥哥他也体会过自己心中此刻的虚无吗?七年后的如今,自己是否战胜了糸师冴?
——不,这种思考没有意义,那是属于七年后糸师凛的答案,与自己无关,不经过他手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不可以动摇,你踢足球的意义始终只有一个不是吗?
德国的温度比日本低些,大约在外面逛了半个小时,沾了一身寒气。凭记忆准确找到洁世一家的门,慕尼黑街头不乏亚洲面孔出现,可直到门里那张脸出现时糸师凛才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落地了,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归属。
“欢迎回来!”洁世一说。
“我回来了”四个字差点从嘴边溜走,糸师凛硬是咽了回去,无声走进屋。
洁世一在他身后关了门,手里拿着巴掌那么大一盒饼干,递出来一块:“要吃吗?是凛从巴黎带来的,特别好吃。”
闻起来足够香甜,意味着有大量糖和油。
“会胖。”糸师凛说。
“控制好量没关系的啦,”洁世一又扔了一块进嘴,然后小心翼翼盖好盖子把剩下的放起来,“怎么,有看到什么有趣的吗?”
没有特别的,糸师凛也不想回答。他踱步到客厅,另起了一个问题:“七年后的洁世一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洁世一看向他,神色不解:“朋友啊。”
“只是这样?”
“那应该是什么呢?”洁世一反问,眼神之认真容易让人的内心产生动摇。
糸师凛张开嘴,那只是他一个证据不足的猜测,那个词像刺猬一样扎嘴,他希望洁世一能明白,自己说出来。话就在嘴边,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场面一度变得僵持。
“噗……”还是洁世一先破功没忍住,“我要不说你是能憋到世界末日吗,哈哈。”
糸师凛真的很讨厌对方这种无意识流露的调戏心态,赶在他发火之前洁世一连忙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好啦不玩了。咳咳,”他煞有介事地环抱双臂,脸上几分苦恼,“该怎么说好呢,感觉我们情况有点特殊,但是解释起来太麻烦,如果按照世俗价值观来判断的话……”
作为被盘问的人,他的神情反而更坦然,直视糸师凛的眼睛,眼神大方毫无躲闪。
“我跟凛,应该是恋人。”
——————————
洁世一的推测没有错,十六岁的糸师凛和二十三岁的糸师凛确实进行了灵魂互换。这边的情况就简单易懂得多,当糸师凛带着醉酒的记忆醒来发现自己重新回到蓝色监狱,一下就明白了五六分。
眼前这些投身训练的家伙现在各有各的比赛要踢不可能聚在一起演戏,况且都是彼此最稚嫩的模样,一群小南瓜看得他一阵恍惚。
可能因为他在墙角坐了太久,洁世一又自然地凑过来问:“身体不舒服吗,凛?”。
是熟悉的白痴样,经常见所以不觉得彼此的长相有变化,这么突然回到七年前再一看,十六岁还是嫩得明显,无论是面部线条还是眼神都太单纯。
洁世一在想自己是不是又踩到凛的雷点了,不然为什么他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不是瞪,说实话他愿意看人这么久还挺新奇的,那种眼神很少见,洁世一也忍不住回盯,直到蜂乐回拍了他一下:“怎么了你们两个深情对视这么久?”
“什么、哪里深情了!”洁世一像被人踩了尾巴。
“看了有两分钟吧,看到什么了?”
洁世一摆摆手,想想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他脑子抽了。
糸师凛在心中默默复盘,现在是东京时间下午四点四十分,慕尼黑那边是上午八点四十分,时间同调的话就是说自己睡到早上才醒。十六岁的意识不知是被封存起来了还是换位到二十三岁的身上,如果是后者那冲击不是一般的大,复习跟预习毕竟是不一样的。
特意从巴黎跑过来当然是想见洁世一,眼前也有一个,但考虑到他当年的人设,不仅不能主动靠过去还得躲着走,好麻烦啊。
“他们在那边挤着干什么呢?”蜂乐回推推洁世一的肩膀,只见成员们在场地另一角凑成一堆,决定去看看热闹。糸师凛自然对此不感兴趣,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洁世一捧着一个足球小跑过来,其他人在后方目送,仿佛是雅典人期待传令兵带回胜利的消息。他把球和一支记号笔递给糸师凛:“凛,这是栗子头提议的,大家都在这个足球上签了名,说无论谁以后出名都会变得很有价值。虽然是闹着玩,但我觉得你是蓝色监狱的排名第一,没有你的签名不完整。”
糸师凛看着那个球,产生一种既视感。好熟悉的剧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对了,是上一次他去慕尼黑,直接去了俱乐部找洁世一,路上遇到拜塔的人说口哨说“洁的樱花情人又来了”。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公开,这些外国人或许是起哄闹着玩,或者是真的以为他们在交往,糸师凛不在乎。
找到人的时候洁世一正抱着一个足球在签字,他兴奋地说刚才俱乐部拍了宣传片,要把这个有主力成员签名的足球拿去抽奖当粉丝福利。
“来,凛也签一个。”洁世一又拿了个空白足球递过去。
糸师凛当真签了,可等拿回来一看,他签的名字赫然是“洁世一”。
“……”洁世一沉思,“这个会很有价值的吧。”
“是一文不值。”糸师凛说。
“不不不,物以稀为贵,我再加个料,”他低头在球上签下“糸师凛”三个字,“完成~独一无二的交换签名足球。”
“只会被当成假的而已。”糸师凛继续泼凉水。
“没有幽默感。”洁世一撇撇嘴,然后再吭哧吭哧用手把记号笔的字抿掉,毕竟是俱乐部的球。他蹭了一手黑墨,站起来要去洗手,却被糸师凛拉过去,重新在手心写下“糸师凛”三个字。礼尚往来,马上另一人的手就被拉过来写下“洁世一”三个字。这回的签名都是真的了,只是手没办法抽奖送出去。
他记得那时洁世一握住自己的手笑得很甜,偶尔也会沉浸在这种幼稚的小游戏里。想到这里,糸师凛默默地在蓝色监狱版足球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走掉,洁世一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今天居然还挺好说话的。
之后直到晚餐时间都是在训练,大家三三两两往餐厅走,糸师凛跟在洁世一后面几步远,一个在前面跟别人有说有笑,一个在后面寂寞如雪。分别在窗口凭身份标识领取配餐,还是蜂乐回先叫了一声:“哎呀,今天有鲷鱼烧。”
“我的是布丁。”千切豹马也拿到了自己的餐盘。
“我的是花林糖。”“曲奇饼干。”“海绵蛋糕。”大家七嘴八舌报出自己得到的甜食。
“居然是随机的,真是绘心先生的风格。”见状洁世一也怀抱起对未知的期待领取自己的食物,得到一份草莓大福。挺好,他爱吃甜食,吃了感觉心情都会变好。扭身正看到糸师凛跟在后面取了餐,在想是否应该寒暄一句,目光却被对方的餐盘吸引过去。
“——金锷烧!”
两块白色的小糕点立马把洁世一的馋虫勾出来,进监狱多久就有多久没吃过了,好想念红豆馅——糸师凛抬高一点手里的餐盘,那个渴望的眼神也跟着移动。这时洁世一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没出息,他用力吞咽了一下,走上前问:“凛,我可以跟你换一下吗?”
糸师凛没回答,只是用筷子将糕点夹进洁世一的盘子里:“不用。”
“诶?这不好吧?”洁世一觉得白占便宜过意不去,又跟着糸师凛到桌边坐下,“不然我的菜分你一些?”
糸师凛吹吹小碗喝了一口热汤:“不需要,你就替我长粗两圈腰。”
“我腰才不粗!”洁世一当场抗议,立马弹起来,特意掀开上衣给对方看自己扁平的肚子,还有腹肌呢。
糸师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在吃饭!”
洁世一立马认怂道歉,但也不解,嘀咕着“虽然不雅观但我又没脱裤子……”糸师凛听了心想你最好是敢脱。就这么洁世一也没走,坐在糸师凛对面吃晚餐,郑重地将金锷烧留到最后才吃。入口的那一刻看他表情整个人都要化了,很蠢。这么想着糸师凛却控制不住自己总往一个方向飞的余光。
“我吃饱了。”洁世一双手合十感恩食物,真是完美的一餐,愉快的一天。
晚上七点是复盘录像和开会时间,洁世一和蜂乐回刚坐下,糸师凛紧跟着在他身旁的空位也坐下来。
“诶?”洁世一有些迷惑。
“闭嘴,看前面。”糸师凛双手抱臂,眼睛一寸都不斜。洁世一顿时觉得自己不够专注,听话地朝前看细细长长的教练,脑子里却一直想旁边的人。
快八点时复盘结束,之后就是自主训练时间,洁世一往外走着,快到门口时正想问蜂乐回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后领一下被人揪起来。
“跟我去踢两下。”糸师凛拖着洁世一不由分说往训练场走,后者象征性挣扎两下,发现门口鱼贯而出的众选手只是目送他离去,没有一个打算出手制止,连蜂乐也只是愣了愣然后挥手说拜拜,洁世一开始反思是自己人缘差还是凛威慑力太强。算了,以前想拉他一起训练都难,今天真是主动啊,最终认命地被拖走了。
——————————
不同于蓝色监狱内的日常光景,十六岁的糸师凛在洁世一的公寓中经历了人生的飞天过山车,哪怕他对这个答案有所准备,真听人从口中说出来还是狠狠颠覆了一把世界观。从起床开始他的精神就不断被冲击,一件比一件劲爆,而他能做的事只是不痛不痒地问一句:“……为什么?”
洁世一少见的没有接话,而是像糸师凛刚才那样另起一问:“先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的,虽然我没有刻意藏,但一般来说日本人还想不到这一层?下次争取改进。”
去你妈的不许再有下次,糸师凛酝酿了一会儿语言:“我在外面被男人搭讪了。”
“哦?”
那时糸师凛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看到一家香水店的招牌设计很别致,他不禁摘下墨镜想要研究一下对方的配色,可能有五分钟,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个年轻白人男子凑过来问要不要去喝一杯,说他的眼睛很美。糸师凛知道欧美人更热情大胆,也知道他们性向多元,没想到大白天也能发情。他先是不理,男人以为是他听不懂英语,又用很蹩脚的韩语重复一遍,然后被糸师凛用母语水准的英语骂了。
洁世一还是不懂这和自己的暴露之间有什么联系,直到糸师凛说:“他看我的眼神跟你一样。”
呃……洁世一挠了挠脸颊,什么眼神?垂涎美色的眼神吗?
“另外,洗漱台上在我用之前就有两对牙刷牙杯,说明常住是两人,极大可能是情侣,但是没有女性用品。电视的电影收藏列表完全是我的喜好,有我的换洗衣物,你对我的生活习惯知道得太自然,说明我们起码同居过一段时间。”
洁世一点头表示甘拜下风:“大侦探你赢了。”然后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
“刚才那串定语,什么东西……”糸师凛问,“啰里吧嗦。”
洁世一觉得自己有点冤:“因为,你要是问凛,他绝对不会承认啊,我们两个总得保持一个统一说法吧。”
“为什么?”
“为什么……”洁世一想说因为那家伙有情感系统认知障碍,但是不好在本人面前说本人坏话,只好含糊道,“他有他的判断标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
现状很荒谬,糸师凛要和未来时态的男朋友探讨未来时态的自己,而这个未来时态的男朋友是现在进行时的一般竞争对手,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虚拟语气。洁世一多少能理解这种郁闷,他决定自己交代状况,让对方慢慢接受。
“你现在最疑惑的应该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嘛,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是问凛的想法,那建议你自己揣摩,因为我也不知道。要是问我的话……”洁世一靠在沙发背上,仰头从天花板找答案,“应该是一见钟情吧,从蓝色监狱二次选拔入门前开始,看到凛的那两个对撞弧线球。”
“那只是对足球而已吧,跟恋爱无关。”糸师凛冷着脸说,好像谈话之一的主人公并不是自己。
“是啊,但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剥离足球的人格还完整吗?如果不踢足球,也可能会在日本的哪个角落相遇,恐怕都不会多看彼此一眼吧,是足球让我们的人生产生交点。好像不是很浪漫的答案,但对我来说没有足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现在没有凛也是不完整的,是一个不纯粹但是真实的答案。”说这话时洁世一的表情平和,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
看着别人对另外一个自己表白的样子十分奇妙,糸师凛一时无法接话。这只是洁世一单方的想法,糸师凛呢?现在的糸师凛完全无法了解七年后的糸师凛,他真想揪着对方的领子问你到底在想什么,知不知道给别人造成了多大麻烦,就算现在回去,他面对十六岁的洁世一内心也会产生隔阂。
“你应该在烦恼以后怎么面对十六岁的我吧?我认为没必要多想,我和凛可能只是未来众多选项的一个分支,不是你的必经之路。说实话我觉得这个结果才是概率最小的那个,凛的性格阴暗脾气暴躁,能跟他成为朋友都是奇迹。”
“你是受虐狂吗?”
“或许是吧,”洁世一笑笑,“面对凛不知不觉有了一种责任感,他那样粗暴的性格除了我以外就没有朋友了吧。但他其实也有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比如刚才那个饼干,每次见面他都给我带甜食,尤其是吵架之后,一个口拙的家伙能想到的最柔软方式。想听他说好话天都能塌下来,有时候在想他是不是要这样打乱我的营养平衡来场下使绊子。”
众所周知,情侣之间的明撕暗秀最令人恶心,哪怕其中一个是自己也不另外。糸师凛已经不想知道为什么了,洁世一再多说一句他就想把这个房主赶出门。
或许洁世一也从糸师凛的脸上读懂了单身人士的嫌弃,讪讪地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下巴掌:“对了凛,既然你知道了,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见后者满脸戒备,洁世一无奈地笑笑:“真不是大事,我就是想,抱你一下。”
“……”
“我跟凛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昨天他下了飞机才跟我说,结果喝完酒直接睡死。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马上他今天晚上的飞机又要回去,不抱一下,下次见面不知道又到什么时候了,”洁世一前进一步,微微张开双臂,“就一下,可以吗?”
你要这么问那糸师凛的答案只会是“不可以”,但这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他不许别人打扰自己的生活,也不想因为自己扰乱别人的生活脚步。
和糸师凛的交往法则第一,不说“不”就是同意。洁世一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对方没跑,于是他放心且慢步地走过去,双手松松地环住他的腰,轻轻将下巴放在了糸师凛的肩膀上。
十六岁的凛说不定恐同,说好了只抱一下,再久了可能会被他踢开。但是这熟悉的温度和气味令人迷醉,人总是高估自己的意志力,就像对清晨被窝的留恋,洁世一久久地抱着糸师凛不愿松手。
记忆里已经多久没这样和人亲密地接触过了,哪怕以前进球了要庆祝,队友也不会抱他太久,现在洁世一就像是要长在他身上了一样。糸师凛想张嘴问他好了没,想上手直接推开他,但最后都没有行动。他看着洁世一发顶有一个旋涡,想到这家伙经常被人摸头,有些高个儿的是顺手,也有些人明明就跟他差不多个子,但似乎就对这颗头情有独钟。自己一次都没摸过,他与所有人保持距离。不明白男人的头有什么好摸的,和自己的头发长度差不多,那摸自己也一样。
洁世一从告诫自己赶快撒手到开始数秒算糸师凛能容他多久,感觉到对方抬起了手,心中已经做好几版预案,然后——男人的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头顶被轻轻揉了一把。他惊讶地抬头看向糸师凛,对方的脸上似乎是一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手动了的表情”,对视几秒,洁世一竟感觉自己的耳朵烧了起来,也就是这时糸师凛终于推开了他。
糸师凛显然没想到怀里的人会脸红,明明就只是摸了一下头,怎么气氛也突然暧昧了起来,果然洁世一总能让一切事件走向变得不舒服。糸师凛板着脸又坐回沙发上,洁世一也背过身,走到餐厅,一手搭住了一把椅子,回味刚才的触感。想着想着,莫名其妙笑出了声。被摸头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六岁,如果那个时候被凛摸头一定是惊吓吧,“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亲切“”之类的想法。
深呼吸,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洁世一抱住自己的肩膀。
凛,你见到十六岁的我了吗?相处得还好吗?也许这次奇妙的灵魂穿越是为了弥补我们曾经错过的一些细节,那些被忽视的场景……快点回来吧……
“好想你。”洁世一用口型无声地说。
————————————
方才复盘时,看着看着洁世一就恨不得冲进录像里实践他重新注意到的细节,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纸上得来终觉浅,某种意义上糸师凛还是真投其所好。开始之前他对自己的消化能力是很有把握的,结果上去信心满满踢了一脚被凛瞬间破解,当时有点傻眼,他知道自己目前综合水平比不过凛,但似乎也不是这种天堑?那一瞬间简直像遇到了之前的世界选手。
糸师凛用脚钩了个球过来,心想刚才忘了放水了,真是麻烦,只是想跟洁独处一会儿,如果拉着他坐墙角纯聊天太崩人设。接下来糸师凛非常小心地控制力道,并不好控制,因为洁世一并不是会被乖乖压着打的人,开始那一下大大激发了他的斗志,放水放多了真可能被他过掉,一来二去两人都出了汗,呼吸声微微变重。
糸师凛示意这是最后一把,也不能过度训练。洁世一擦擦汗,深感有戏,刚才几乎就要过掉凛了,重新整合今天学到的信息,抓住这个机会。凛开球,紧盯他的动作,朝左——是假动作,洁世一成功跟了上去,此时对方将球拨得稍远,角度努努力可以截下来,竭尽所能把脚伸得更远——
在脚尖几乎要触到球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大腿后侧爆发,洁世一侧身摔倒在了地上。
“怎么这时候抽筋了啊!”他咬牙切齿地摁住自己跳动的膝盖,接着迅速被糸师凛接手,他帮洁世一抬高抻直整条腿,保持一段后痛感明显减轻。但糸师凛也没有停,又让他曲起腿紧紧压住,用膝盖去找胸部。保持了一会儿又用手给他按摩大腿后侧的肌肉,力道很大所以有些酸爽。
糸师凛全程都皱着眉没说话,但动作很迅速很专业,洁世一心想你怎么什么都会。不怎么疼了,他的心思便飞到别的地方,凛给自己按摩这种事真少见。眼下对方也是半跪,折起的大腿肌肉鼓起分外明显,看得洁世一不由得又吞咽一下,被一种念头驱使着开了口:“凛,我可以,摸摸你的腿吗?”
糸师凛抬眼看他,自己是不是给他按摩得飘了都开始起歪心思了。
洁世一慌忙解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认为大腿对足球运动员很重要,凛的每一项能力都这么厉害,你的肌肉也很厉害吧,我想感受一下你的发力。”虽然大腿也确实是他的性癖了,洁世一只敢在内心承认。
糸师凛伸直右腿,也不看他:“一分钟。”
洁世一如获至宝地立马上手摸,和想象的一样结实,感觉这个肌肉形状是天生的,他明明比自己小半岁可是要强壮很多,真是羡慕也要不来。
一分钟摸完,他由衷地赞美:“凛你真的是天才,身体就是为了踢足球而生的吧。”
糸师凛无动于衷地继续给洁世一按腿,这类夸奖的话听太多已经麻木了,虽然从洁世一嘴里出来还是会受用。
在那一刻,洁世一产生了他和糸师凛的关系已经很亲密的错觉,竖在两人之间的铁门正在松动,有些找不到出口的话从门缝里悄悄淌出来:“凛,你说踢足球是为了打败你哥哥,我觉得你的目标可以更长远一些。和日本U20的比赛,我们一定能赢。在那之后……我从小就想成为世界第一的前锋,一定会有很多竞争对手,在那个地方,我希望有凛。”
洁世一还是心眼太少,贸然对十六岁的凛说这些话只会被得到鄙视,好在面前是二十三岁的糸师凛,经过时间沉淀变得相对平和,他能看到语言背后的东西。这时的洁世一还一无所知,曾经糸师凛的目标也是成为世界第一,和哥哥一起,结果这个梦想破灭了。
现在一封崭新的邀请函再次交付到他手中,内容相似又相别——因为这里是蓝色监狱,没有永恒的同伴,但可以选择对手。洁世一希望并肩同行的人是凛,这是糸师凛至今也很难说出口的话,或许正因如此他才容易被洁世一打动。如果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竞争则是最炽热的陪伴。
洁世一说出口时并未期待糸师凛有何回应,不是泼冷水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而且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过,连忙低头看膝盖,心跳声又快又重,闷在脑子里响得跟炮仗似的。是不是自我意识太强了,擅自规划别人的未来,凛应该不喜欢吧。
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洁世一心虚抬头,正与糸师凛的视线交汇。那是从未见过的,极其温柔的模样,水色的瞳孔风平浪静,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波浪。
“凛……”他情不自禁地出声呼唤,而糸师凛凑过去,将尾音封入了口中。
感知到嘴唇上的柔软足有三秒之后洁世一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吻了,第一反应就是要推开对方,没想到糸师凛紧紧按住他的后脑勺,同时舌头也伸进来强迫他互相纠缠。肺部的空气在一点点减少,洁世一的眼角湿润,他太想逃离,可又在被卷进去时主动迎合。
当两人分开,洁世一的舌头还露在外面收不回去,像小狗一样。视线被水汽模糊,他看不清凛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哭还是笑,只能勉强问出一个问题:“为什么?”
糸师凛冷静地抹去他眼角的水星,放平他的大腿,站起来,走了。大意了,没控制住,在人设崩塌之后唯一的方法就是逃避,可耻但有用。
快步走出训练场的这条走廊,糸师凛靠在墙角仰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那个吻对恢复世界线不仅没什么作用反而揭开了欲望一角。
好想回去,想念那个属于自己的洁世一。
————————————
午饭过后糸师凛又开始感到疲倦,他窝在沙发里迷迷糊糊地将睡未睡,隐约记得洁世一来给他盖了条毯子,没有精力支撑他做出什么反应。
那或许是一段记忆,但展现在糸师凛眼前是第三人视角,他无法参与其中,只能静静地观看。
画面中的手机显示视频通话中,洁世一在镜头中低头收拾什么,心不在焉地聊着:“今天我们俱乐部有人跟他女朋友求婚了,也没有什么仪式,就是在电话里求的,完全打破我的刻板印象,还以为都要准备一车玫瑰摆一地蜡烛。”
“白痴才那样干。”糸师凛说。
“对你来说谁不白痴,”洁世一显然对这个对话习以为常,“那家伙比我还小啊,但是就要结婚了!我知道他对婚姻看得没有那么神圣,但他要结婚了啊!”
“你表现得很想结婚的样子。”糸师凛似是漫不经心地说。
“嗯倒也不是……是觉得不论这段关系最后能走多久,起码那一刻他们应该对未来都是期待吧?大家也都为他们高兴,看起来是很幸福,”说到这里洁世一拿起一个果酱瓶,努力地拼读配料表上的单词,“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凛在我身边多好。”
画面像信号不好的电视那样闪过一片雪花,下一个镜头就是糸师凛在机场,看时间是傍晚,他在手机通讯录按下了洁世一的名字。
“喂,我在慕尼黑机场。”
“哈啊?为什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跑过来?”
“烦死了,想来就来。”
“你这人……我没在家,你自己开门进去吧。”
“我没拿钥匙,你不在家在哪里?”
“蜂乐来这边参加活动,我们在外面吃饭。你要来吗?”
“……定位给我。”
下个画面来到一家餐厅,糸师凛在包间找到了洁世一和蜂乐回。
“真的来了诶。”蜂乐回颇为惊奇地看着,接电话全程他都看在眼里,洁的脸色变化赶上彩虹了。洁世一满脸无奈地接过糸师凛手里的东西,问他要不要加菜,给他推过去一副餐具,然后无视他继续和蜂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糸师凛来显然也不为了吃饭,他就在一旁当个巨大的花瓶摆设,静静听别人聊天。
饭局大约到尾声,洁世一说要去洗手间暂时离席,气氛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变得不尴不尬。
蜂乐回沉默着给自己倒了杯酒,糸师凛沉默着给自己倒了杯水,前者找话聊:“小凛怎么突然想到来这边?”
“你不也来了。”
“我是有工作。小凛你特意在私人时间来,看起来好像是来约会的。”蜂乐回开玩笑道。
糸师凛浅啜一口白开水:“如果我说是呢?”
诶?
微微凝固的气氛又下降了几个度。蜂乐回不是没察觉到过好友和凛之间有些暧昧的距离,后来归结为濒临饿死的人对食物的执念,何况在洁世一主动承认之前他也不会过多过问,谁能想到是糸师凛主动捅破窗户纸。
那一刻糸师凛并没有特别的想法,他不爱与人交流,但也几乎不说谎。一直以来对恋情的掩饰,一是不想影响事业,二是因为他和洁世一始终没有一个正式的行为来定义这段关系。没有告白,没有定情信物,这段关系纯粹靠两人的默契维护。而就在刚才他选择承认,并不是期待得到谁的祝福,只是他重新审视这段关系,扪心自问: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吗?这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早就形成了无可辩驳的事实,你在逃避什么?
迄今为止一直是洁世一在迁就自己,他从来不要求什么,却不代表没产生过渴望。提到求婚时他眼中有光,不是期待多么华丽的仪式,而是羡慕那样直白热烈的爱的表达。糸师凛深知自己不是个称职的情人,有些事他做不到,但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重新解构表达出来。要成为世界第一前锋,也要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当一个人出柜,更尴尬的多半是那个被告知的人,蜂乐回也不例外,他感觉自己被从天而降的惊天大矿藏砸得人仰马翻,一时间拿不准应该保守还是传递出去。仔细想想,能见到凛这样的一面,一定是因为洁才能塑造出来,作为这段关系断断续续的见证人,这大概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想到这里,蜂乐回释然,心态也变轻松:“小凛你,真的很喜欢洁啊。”
“多余的话。”糸师凛并不领情。
“怎么还这个态度啊?来,说你‘喜欢洁’让我听听。”
“凭什么?”
“凭我是洁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们两个要在一起,就要证明给我看你是值得托付的人,”蜂乐回挑起眉毛,把酒瓶摆到糸师凛眼前,“不愿意的话就把这瓶酒喝了,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洁世一出去先上了下厕所,又结了账,路过乐队表演还站在一边看到一曲结束。等回到包间,目瞪口呆地看到蜂乐回目瞪口呆地看糸师凛仰头将酒瓶最后一滴喝干净。
“你们在干什么!”洁世一冲过去扶着糸师凛的肩膀,看到他餐盘里干干净净便知道这人什么都没吃,这样醉得更快,“蜂乐,这酒度数高吗?我可从没见凛喝过酒。”
蜂乐回想说不高,但对面人的头已经肉眼可见往下栽,他说不出口。天地良心那句话只是在开玩笑,按惯例来说糸师凛能回他个白眼就不错了,怎么这回这么老实啊。
他还不能抱怨我点的酒结果没怎么喝进嘴里,只好硬着头皮说应该问题不大,洁你快带他回去休息吧。拍拍糸师凛的脸感觉他已经半睡了,洁世一勉强架起比自己高大的男人。蜂乐回也来帮忙,他架起另一边胳膊,看着糸师凛沉静的睡脸,又看看洁世一焦急的神情,冷不防冒出一个念头:“小凛真的很喜欢洁呢。”
洁世一听到这话就愣了,他感觉自己出去十分钟可能错过了好几集,这两个人到底谈了点什么,怕不是达成了允许使徒侵略世界的协议。但那时他也没有追问,看看好友又看看男友,露出一个有些羞涩又有些自豪的笑容。
画面在这里结束,糸师凛的意识彻底沉寂。
————————————————
睁眼看到壁挂电视和茶几,糸师凛迷糊片刻,先抬头看天花板,是水泥的不是铁皮,陡然清醒。他马上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回来了!二十三岁的糸师凛回到了他的时代!
他环顾客厅不见有人,随即大步走向卧室,洁世一正坐在床上玩手机,余光发现人来随口道:“醒了啊。”
只是过了几小时罢了,再见到他却觉恍如隔世。糸师凛的喉结动了动,说:“洁……”
洁世一抬头,两人视线交织,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模样,他几乎是立刻从上床上弹起来。与此同时糸师凛也一个箭步冲过去,两人张开的手臂稳稳抱在了一起。
“欢迎回来!凛!”洁世一像考拉那样死死扒在糸师凛身上。
糸师凛在他颈边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我回来了。”
温存没多久,洁世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是和他交换了对吧?现在有十六岁时的穿越记忆吗?”
糸师凛闭目凝神,摇摇头:“没。”
“那这就不是一条时间线,平行世界吗?也好,这样我们的行为都不会改变过去未来,我还有点怕另一个凛回去以后把我杀了,那我现在就不存在了。”
糸师凛在他头顶拍了一巴掌:“你到底怎么想我的?”
“因为他发现我们两个关系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恐同,况且你又不是没说过那种话。”洁世一努力解释。
“……”无法反驳,索性当没听见,但糸师凛捕捉到了另一个信息,“他知道了?”
“嗯,我那边呢?”
“没有。”十六岁的洁世一全程被蒙在鼓里。
爱人安全回来,心中的石头落地,洁世一又顺势开玩笑:“你没出轨吧?跟十六岁的我。”
“啊?质问别人之前先反思你自己吧。”糸师凛瞪他。
然后两人同时思考:亲了一下/抱了一下年轻的男朋友算出轨吗?最终他们不约而同认为应该揭过这一页。
“凛,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来这边?”穿越问题暂时告一段落,洁世一的好奇心还没被满足。两人的地理间隔不算远,但一般联赛期间他们都各自在俱乐部训练,不想打乱各自的生活节奏,这样不打招呼就过来很容易让人害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早就该说了,这是人世间无数个平凡时刻之一,对现在的两个人来说却意义重大。糸师凛握住洁世一的手,手指从他的指缝穿过去,指根亲密地贴在一起,等到对方也回握,他说:“下周,去买戒指吧。”
洁世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今天应该不是什么纪念日,明明圣诞节才过去不久,他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激发了糸师凛的灵感。他感觉这个人是份数学答案,二十分的微积分大题他只给三分的答案,十七分的过程,略——可洁世一就是能看懂。他们从来没有在足球之外承诺过什么,是一个要成为世界第一的信念将两人绑在一起。戒指本身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物件,被人赋予了天长地久的意义,在这个号称七年之痒的时间节点,凛选择要把这个东西交给自己。
他觉得有点心慌,仓促应道:“好,如果没有突发安排……”
糸师凛握紧他的手:“一定去。”
洁世一顿了顿,刚才那一下好像帮他稳住了心神,于是点点头:“好,我会排除万难,一定去。”
没什么浪漫细胞的两人一时不知下一步如何发展更好,索性用行动来实践。一个低头一个踮脚,耳鬓厮磨间洁世一悄声问:“你的飞机是几点来着?”糸师凛正舔他耳垂:“还有时间。”说完他抱起洁世一,走向床榻的那几步让人感觉尽头是无限的花海。
被轻轻地放在床上,洁世一看着糸师凛跨坐在自己身上,一抬手脱去上衣,窗帘缝隙射来的阳光在他身体划分出明暗交界,心跳不可控制地加快。他的生命离不开足球,也离不开凛。张开双臂,用力迎接这场跨越七年时光的重逢。
————————————
十六岁的糸师凛意识回到蓝色监狱时是晚上九点,他正坐在床上,看起来就是打了个瞌睡。那时蚁生和时光也在房间,见他醒来没有特别的表示,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也有意识在操控这个身体,多半是二十三岁的自己吧。想到这里又想到他的未来伴侣,想到洁世一,瞬间就觉得头痛起来,那家伙最好是没做什么奇怪的事。
有件事他得承认,排除对后续的影响,在接受信息轰炸之后,他对那个事实本身并没有强烈的排斥。如果他穿越到七年后,发现自己跟一个不知来头的陌生人组建亲密关系,这种选项还不如是洁世一。他设想过无数场景,只有在那个笨蛋的脸出现的时候自己才不想毁了那个未来。
触发这次意外的钥匙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究竟是想保留还是抹消这个未来?如果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要怎么选?而这份心情是出自本能还是经过暗示的结果,要好好想想。
他下床去洗漱,闷着头走,根据墨菲定律,在拐角处遇到了目前最不想看见的人,头发湿漉漉。对方显然也愣住了,表情变得古怪不自然。糸师凛拿不准这段时间是否发生了什么,打算避开,然后被叫住,他停下脚步,想听听能说什么。
只见洁世一深呼吸,好像是鼓足了勇气问:“……刚才那算什么?”
“啊?”糸师凛完全听不懂。
这个态度一下惹恼了洁世一,他略显激动地问:“不要装傻,凛你不是那种人吧!”
“胡言乱语。”糸师凛扭头就要走。
洁世一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可恶你跟我说清楚,为什么突然亲了别人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啊!就算你是受欢迎的帅哥也不可以这样举止轻浮!”那会儿洁世一完全没考虑会不会被人听见,一股脑发泄自己的不满,却见糸师凛原本的满不在乎脸在听到控诉之后变得十分恐怖:“你说谁亲谁?”
为什么这个罪魁祸首一脸被陷害的表情,洁世一开始怀疑难道是自己梦游了?他勉强镇定下来:“在训练场,你突然亲我……凛,你到底在想什么?”
糸师凛没回答这个问题,眼神探向未知的远方,嘴唇微微张合,似乎能读出来是在说“杀”……洁世一心想不是要杀我吧?我可太冤了。由于那人一身凝重的黑暗地狱气息,洁世一到底是没敢硬留他。
不久前才感慨是美好的一天,怎么来了个莫名其妙的结尾。嘴唇残留着冷水也冲洗不掉的温度,脸又烧起来。
双手撑在在公共洗漱间的池子两旁,糸师凛静静凝视镜中自己的脸。
就在几天前,他觉得刘海长得有些碍事,撩起来想剪,发觉镜中的脸与糸师冴如此相像,他便开始厌恶这一切。现在,他再次端详这张脸,头发柔顺,眼下是五根睫毛,不可能是其他人。
糸师凛,十六岁,心中静静燃起了对二十三岁自己的杀意。
END
圣诞快乐,喜欢的话希望得到您的点赞评论❤
如果你已经买了某种虚拟货币,希望每天获取最快速的行情和内幕资讯,跟大佬们一起分析什么币该买什么币不该买,什么时候该进场什么时候该收手,怎么抄底,怎么避免被套……可以进入我们的炒币交流群,不收费,带更多的币友一起浪! 欢迎大家来一起交流,互相学习!
quandouyao的喜欢
------
延伸阅读:
新手炒币投资攻略
1.认清投资风险,坦然面对行情起伏
有人赚钱自然有人在亏钱,虽然数字货币市场行情起伏变化很大,但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赚钱。
行情上涨自然让人兴奋,对于下跌我们也要保持平常心。
上涨和下跌都是自然的,市场中也不会存在只涨不跌的币种。币为什么会上涨,是因为有不断的资金入场,将这个行情慢慢提高。面对下跌的时候,我们也不要灰心,要有耐心,也可以进行适当的操作。
2.闲钱投资,不借贷
有好多人看到了数字货币市场的机会,但是手里没有钱,就去套信用卡,借贷用来投资。不是自己的钱,亏损之后还要填补这个缺口,到时候压力会更大。
进入数字货币投资市场的本意都是赚钱,当行情与我们的期望相反,便会导致焦虑情绪,再加上借贷的压力,更容易做出错误的投资决定,更有甚者会陷入无路可退的境地。
在这一段时间的学习中,看到了很多借钱投资最后一败涂地的例子。说一个印象很深刻,这个男生想要投资,但是手里闲钱不多,就卖了自己的婚房,投资了山寨币。听项目方的宣传说可以快速回本,高收益,将钱投入进去之后,不靠谱的山寨币归零了,婚房没有了,自然而然也就没办法结婚。你说惨不惨?
我还是建议大家不要借贷投资,拿出自己的一小部分不影响生活的本金就可以了,即使亏损也不会影响到我们日常,这样才会比较稳妥。
3.不追涨、不抄底
追涨抄底真的好可怕,我有时候看价格的时候,我会先问一下自己要不要买入。结果就是,多数情况下我以为的抄底,其实都不是抄底,追涨其实就是被割。
看到币种在稳定上涨的时候,自然会心动,对于新入场的投资者来说根本看不懂是不是庄家在操盘。在币价下跌的时候,又会想要不要再买一些,万一以后涨了。
在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格外注意,不要着急,追涨被割,抄底被套牢这样的事情也经常发生。
4.套期保值
套期保值,实质是以一个市场的盈利来弥补另一个市场的亏损,以达到规避价格风险的目的。
套期保值好像更像合约交易中的反手做单。以比特币为例,无论是现货市场还是合约市场,影响价格变化的因素是相同的,现货和合约的价格往往同涨同跌,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一特质,进行套期保值。在现货市场亏损掉了,我们还可以在合约市场开单补回来。
这种操作有点复杂,不太适合我们新入场的投资者,可以等到你交易技术和投资经验比较丰富的时候,在进行这种操作。
5.不时刻盯盘
我第一次买GST,真的时不时看一下价格,涨了就开心,跌了就生气,太影响一天的心情。
心情起起伏伏的对我们身体也不是很好,中医书上说“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悲忧伤肺、惊恐伤肾”。再说,这些币又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还是要保持平常心。
同样的,一天的交易次数也不要过多,交易贵精不贵多,初期能保证自己有盈利就好。
6.学习币圈知识
我是在被套之后,才觉得自己的学习不够。很多情况下,我们不处于当时的环境中,根本没有办法理解我们的认知。学习肯定是有好处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而且还可以培养我们对于行情的思考分析能力,从而减少不必要的亏损。
我有一些小白资料,每隔几天都会再看一遍。知识很枯燥,看到不懂的地方就会焦躁,但自己下定决心了,就要坚持下去。赚钱很难,没有钱更难。资料可以分享给你。
7.获取家人支持
炒币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尤其是对于新入场的投资者来说,炒币难免会有亏损。
如果是自己承担的话,心理压力比较大,还要担心家人的不理解和指责。所以,在最开始炒币的时候可以先获得家人的支持,在后期情绪失落的时候,可以有效的缓解心情。
如果不想让家人担心的话,也可以找朋友说一说,情绪总是需要缓解的,说出来会好很多。
作为新手必须承认,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高收益必然伴随着高风险。
前几天跟一位朋友交流,虽然素昧平生,但一起交流炒币的事情,就觉得心里暖暖的。我可能不会对币圈发展有什么大见解,但是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币圈交易的小知识。
------------------
推荐阅读: